紅周刊丨惠凱
澤達易盛IPO財務造假一事，不僅牽連到保薦機構東興證券，就連為其提供法律服務的康達律師事務所也被牽連，相關人士很可能會受到處罰。
繼紫晶存儲（現名“*ST紫晶”)之后，澤達易盛(現名“*ST澤達”)也成為科創板IPO財務造假又一典型公司，其保薦承銷券商是東興證券。《紅周刊》獲悉，東興證券負責澤達易盛的保代胡曉莉、陶晨亮二人，以及項目組的多位人士并非是東興證券內部培養的，而是由西南證券集體跳槽而來。
(相關資料圖)
澤達易盛的IPO法律服務機構是康達律師事務所，除了招股書中披露的經辦律師之外，未被披露的康達合伙人栗皓也參予了這一項目。有資料顯示，今年以來，栗皓已經從多家上市公司的獨董任上離職。目前市場有傳言，栗皓疑似受到早年在主板發審委任職期間問題的牽連，正在接受調查。
西南證券保代集體跳槽東興證券
“再就業”埋下風控隱患
上市才兩年，就被監管部門確定存在財務造假，甚至引發可能退市的猜想。繼紫晶存儲后，今年11月中旬，澤達易盛發布的《關于收到行政處罰及市場禁入事先告知書的公告》顯示，澤達易盛因涉嫌在發行文件中隱瞞重要事實、編造重大虛假內容，2020年、2021年的年報存在虛假記載、重大遺漏等，證監會決定對公司罰款8600萬元，對董事長、總經理林應罰款3800萬元，對董秘應嵐罰款1300萬元，二人被終身市場禁入。
從公告內容來看，澤達易盛通過公司或子公司浙江金淳、蘇州澤達簽訂虛假合同、開展虛假業務等方式，2016年~2019年累計虛增營收3.4億元，虛增利潤1.9億元；通過購買5000萬元私募基金的方式，資金實際上被轉入了上市公司關聯方；存在隱瞞股權代持現象的問題……總之，澤達易盛在上市之前存在很多重大違法違規事實。
澤達易盛IPO的保薦和承銷商是東興證券，因澤達易盛IPO一事，東興證券獲得的保薦承銷費就高達4252萬元。公開資料顯示，負責澤達易盛IPO工作的東興證券保代是胡曉莉、陶晨亮，協辦人為王樂夫，其他成員還包括陳丹清、趙培明、李佳俊。
其中，胡曉莉當時是東興證券投行上海三部執行董事，陶晨亮任東興證券投行上海三部高級副總裁。兩人都不是東興證券的老員工，此前都就職于西南證券，均于2019年春節前跳槽到東興證券。從職業履歷來看，胡、陶兩人在西南證券任職時就是搭檔，共同負責了新湖中寶的定增、浙江金海環境技術股份有限公司IPO等項目。
《紅周刊》注意到，除了胡、陶兩位保代，項目組成員王樂夫、陳丹清此前也都曾效力于西南證券，2016~2017年期間跳槽到東興證券。也就是說，澤達易盛雖是東興證券的項目，但具體的操盤團隊卻是以西南證券投行部門的前員工為主。
那么，西南證券前員工為何要跳槽到東興證券？
西南證券投行曾經是接近業內第一梯隊的強勢團隊，但證監會2016年查出鞍重股份的重大資產重組存在財務造假，西南證券作為財務顧問被重罰+立案調查。此事在當時影響很大，直接導致西南證券手上的投行項目被其他券商“截胡”，團隊也是四散出走，其中就有不少員工去了東興證券。
胡曉莉和陶晨亮剛到東興證券大約半年時間，就成功擔綱了澤達易盛IPO的重任，可見兩人履歷和工作能力是深受東興證券投行部門領導認可的，只不過誰都沒想到會有如今的情況發生。在澤達易盛財務造假一事被發覺后，若監管層進一步追責，不可否認會對東興證券的投行團隊穩定性帶來一定的負面影響。
保代曾因大智慧財務造假被約談
《紅周刊》注意到，據證券業協會，胡曉莉還曾是大智慧的IPO保代，但奇怪的是，澤達易盛招股書對胡的介紹中卻沒有提及大智慧IPO項目。
大智慧被證監部門調查發現，該公司在2013年提前確認有承諾政策的收入8744萬元，以“打新”等名義營銷、涉嫌虛增銷售收入287萬元，延后確認2013年年終獎減少應計成本費用2495萬元……整體上，大智慧2013年虛增利潤1.2億元。
據大智慧2013年報，當年負責督導工作的保代是胡曉莉、王文毅。其中，王文毅已在2019年跳槽到了東興證券。由于大智慧項目問題，2018年，重慶證監局約談了西南證券保代胡曉莉、葛馨（葛馨在離開西南證券后，也一度就職于東興證券）。
很顯然，在跳槽到東興證券前，胡曉莉負責的大智慧項目曾爆發過重大風險，且還受到監管部門約談的監管措施。然而對于這些重要的問題，似乎都未對她在東興證券的工作產生明顯不利影響。
除了胡、陶兩位保代，澤達易盛IPO項目組的多位非主辦保代如今已經跳槽去了其他券商，譬如王樂夫在東方證券承銷保薦公司，趙培明跳槽去了國泰君安。
雖然相比前年，2021年的投行業務凈收入同比下滑了約1/4，但值得一提的是，2022年以來，相較于其他券商，東興證券仍是少數投行業務維持正增長的券商。據Wind，今年上半年東興證券的投行業務手續費凈收入為5.7億元，同比增長了四成。
證券業協會官網數據顯示，目前東興證券有131位保代，而在2018年6月時，東興證券登記的保代卻只有70人，到2020年6月時也只有81人。從目前人員構成看，在東興證券保代擴張的過程中，西南證券的舊將是其投行人員重要的增量來源。
因澤達易盛IPO一事
康達律所或受拖累
負責澤達易盛IPO的法律機構是康達律師事務所。康達在業內以證券業務出名，體量雖然不算太大，但參與的證券市場業務并不少。據Wind，2021年康達律師事務所拿下了11單A股IPO業務，在業內排名15名。今年以來，康達更是為15家公司的A股IPO提供了法律服務，業務量進入同行排名前十。
據《澤達易盛上市說明書》，康達從澤達易盛IPO中獲得的法律費用高達669萬元。具體負責澤達易盛的經辦律師是王華鵬、李赫、紀勇健、劉鵬。其中，王華鵬、李赫還是康達的高級合伙人。
對于澤達易盛這單IPO業務，官網通稿予以了高度評價：“康達律師團隊以其專業的技能、豐富的經驗、良好的服務為澤達易盛上市提供了全程法律服務，圓滿完成了客戶的委托，得到了客戶的高度認可。未來，康達的律師將一如既往地為澤達易盛提供優質法律服務，助力澤達易盛創建全國乃至全球領先品牌企業。”
然而隨著澤達易盛被查出財務造假一事后，康達律所難免受到拖累。
康達項目組成員栗皓辭任多家公司獨董
疑因發審委舊事被調查
《紅周刊》獲悉，除了招股書中披露的上述4位經辦律師外，招股書未披露的但也參與該項目的康達律所成員還有栗皓、李夏楠、張雨晨。
其中需要特別說明的是栗皓，其作為2005年就加入康達的合伙人，曾是證監會第十六屆主板發審委的委員。在2015年前后“注冊制”一度即將落地的前夕，第十六屆主板發審委被媒體稱之為“末代發審委”。
公開資料顯示，栗皓曾在多家上市公司/擬上市公司擔任獨董，進入2022年，他在多家公司獨董崗位上先后被辭退或被否，如此反差變化讓人疑惑。
比如，據杭汽輪B去年底公告，栗皓當選該公司的獨董，然而在僅僅一個多月后的今年1月25日，栗皓出任獨董的議案卻在臨時股東大會的投票中被否決。對此不同尋常情況，有投資者發問，“非常驚訝地看到杭州資本作為杭汽輪股份公司的大股東”否決了關于增補栗皓為公司第八屆獨董的議案。對此，上市公司董秘通過投資者互動平臺透露，“栗皓因個人原因無法履職”。
兩個月后，南網能源也公告稱，“栗皓先生由于個人原因”辭去獨董身份。
此外，某擬IPO公司的工商信息也顯示，栗皓退任董事。考慮到該公司目前還在沖擊IPO，此時出現董事變動，一定程度上可能會對其IPO之旅造成不利影響。
更為蹊蹺的是，目前康達官網已經查詢不到栗的個人信息。《紅周刊》向業內人士了解到，關于栗的去向，業內已經有了一些傳言。
一位接近康達的人士向《紅周刊》透露：“他涉及一些案件，主要是擔任委員期間的問題，和康達律所的業務沒關系，因為是監委辦的，具體情況還不了解。”
公開信息顯示，當年和栗同為主板發審委成員的還有操艦、朱毅等人，其中，操艦曾擔任科創板審核中心副主任，朱毅則曾擔任上海監管局調研員、國泰君安投行部總經理。兩人命運在去年出現巨大轉折：2021年6月，操艦“失聯”。12月，中紀委披露操艦存在嚴重的違紀違法問題，被立案審查調查。今年7月，朱毅被開除黨籍、移送司法機關。據相關媒體報道，兩人的問題均指向發審腐敗問題。
《紅周刊》還撥通了另一位康達合伙人的手機。她表示，不清楚栗皓的調查進展，至于栗是否還在康達任職，“我認為應該是不在康達了。”
對于外界對栗皓的傳言，《紅周刊》試圖向康達官方求證，截至發稿，未獲回復。
據全國律師執業誠信平臺，栗皓還在康達名下
（文中提及個股僅為舉例分析，不做買賣建議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