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船轉向，燃油卻在持續泄漏，對于高途和陳向東而言，“心仍在，夢猶在”，但“從頭再來”或許“沒那么簡單”。
撰 文 | 祁 青
經歷了從峰頂跌落谷底的兩年后，高途似乎終于看到了些許光亮——2021財年的最后一個季度，高途實現了扭虧為盈。
高途開始回血了？財報發布后連續三天股價下跌以及全年超31億的巨額虧損，似乎都映襯出了這點希望之火的微弱。
由虧轉盈，第四季度的積極態勢能否持續？連年巨虧，高途是否有系統性風險？“相信未來”，陳向東又做出了哪些指引？投訴不斷，“All in”成教是否能如愿以償？
單季度恢復盈利背后，高途仍在失血？
上市初，高途曾經自稱“唯一一家自上市以來始終持續盈利的K12教培上市公司”，如今恢復單季度盈利已成為全年財報中最大的亮點。
第四季度，高途凈利潤為2.86億元人民幣，去年同期為凈虧損6.27億元人民幣。而在此之前，高途已連續虧損5個季度，累計虧損約49.54億元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高途第四季度實現盈利靠的似乎更多是“節流”而非“開源”。
與凈利潤呈現的積極態勢不同，第四季度高途的營收規模出現了大幅收窄——單季度錄得營收12.74億元，去年同期為22.110億元，同比減少42.37%。
對比近三財年各季度營收情況，可以看到高途自2019財年第三季度開始營收增速便開始持續下行，至2020財年第四季度，仍能保持持續增長，但同比增速已從462.63%下降至136.47%；之后，單季度營收多次出現環比下降，至2021財年第三財季，高途單季度營收開始出現同比減少，縮水幅度近半數。
第四季度營收同比收窄超四成，還能實現扭虧為盈？從財報數據上看，高途第四季度的扭虧為盈，不像是掙出來的，而更像省出來的——其運營支出從上年同期的22.91億元降至6.293億元。
其中，研發費用從上年同期的2.75億元降至1.25億元；一般及行政費用從2.18億元降至9590萬元。同時，因為K12燒錢大戰熄火，第四季度，高途銷售支出降至3.73億元人民幣，同比上年同期的17.98億元下降了近80%。
但僅靠這一季度的向好態勢，似乎并不能拯救全年業績。
2021財年全年，高途錄得凈虧損31.03億元，超出上年虧損的13.93億元近122.80%。而這兩年間，高途已累虧約45億元，約是2018年、2019年盈利總和的18.3倍。
營收上，高途2021財年營收共計65.62億元，較上年同期的71.25億元減少7.90%。其中，在線K12學科輔導、綜合輔導服務分別貢獻60.0億元、5.61億元，同比下降3.8%和36.8%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受遣散費等因素影響，公司毛利及毛利率均有所下降，毛利率由2020財年的75.3%，降至63.5%。總運營費用也受此影響，從上年71.17億元升至73.45億元。其中，研發費用為12.53億元，同比大增70.6%；一般及行政費用為7.20億元，同比增長27.1%。
除了營收收窄、虧損激增之外，高途還面臨著現金流的持續失血。
根據財報，2021年第四季度，公司現金收入為10.07億元，其中在線K12學科輔導服務貢獻7.72億元，兩者同比降幅均在七成左右。截至2021年12月末，高途集團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和短期投資合計為35.03億元，較上年末減少41.84億元。
“暫無法為新業務提供準確的利潤率預期”
2021財年第四季度的盈利態勢能否持續尚未可知，2022年開年不久的一則消息便如一盆冰水兜頭而下。
今年2月，高途發布公告稱，將在2022年2月底前停止向高中學生提供與學科相關的輔導服務。
要知道，此前高途公告稱已于2021年底停止提供幼兒園至九年級階段的K9學科類培訓服務，保留了高中業務。但從財報上看，已出現營收大幅收窄，凈虧損激增的情況。如今關停高中輔導業務，或將使得本不亮眼的業績雪上加霜。
對此，高途也坦言，停止高中學科輔導服務將對公司2022年及以后的收入產生重大負面影響。
有分析表示，“最重要的一個引擎也熄火了，2021年第四季度是高途學科類培訓最后一個美麗的黃昏”。
不過在財報會議上，陳向東對于高途未來的去向做了指引：“在新的一年里，我們會繼續遵守國家政策，繼續專注于成人和職業教育以及智能數字產品，開啟第三次創業。”
高途在財報中介紹，2021年第四季度，公司增加了成人及職業教育培訓品類，包含招錄和學業考試輔導，以及成人的職業技能培訓、能力提升、心理咨詢及企業培訓等，基本覆蓋目前市場所需的多種培訓類型。
在財報中，陳向東也破天荒地改口，“不會再一味追求無意義的大規模增長”。其表示，未來將把重心放在追求健康、穩定、可持續的業務增長上。
對于未來業務發展，高途CFO沈楠在電話會上表示，將節省費用開支作為重中之重。?“為了利用規模經濟，我們希望研發和行政費用低于總收入的20%，這能為我們有足夠的空間來獲取新客戶以及探索新產品。”
同時，未來面對成人和職業教育市場，高途正在探索更多的獲客策略，包括利用直播電商和短視頻平臺，追求有效的增長，“但現在一切仍處于非常早期的階段。”
據悉，今年3月，天眼查APP顯示，高途教育科技集團有限公司日前發生工商變更，經營范圍新增食品互聯網銷售；食品銷售；化妝品批發零售；日用百貨銷售；食用農產品批發零售；非居住房地產租賃等。但這些品類似乎與“獲客策略”扯不上太大關系。
此外，關于職業教育運營利潤率的更多細節，沈楠則直言，目前，高途仍處于新業務探索的早期階段，尚無法為新業務提供準確的利潤率預期。
其表示，“職業教育領域的門類很多，不同的門類有不同的特點。成本交付的模型也有很大的不同，這都會導致利潤率水平不一致，我們的利潤率也受到每個門類占總收入百分比的影響。這意味著現在的利潤率是不穩定的。”
“我們認為，就我們的新戰略重點而言，我們有可能實現兩位數甚至三位數的收入增長。關鍵是不斷完善產品，更好地滿足用戶的需求。”
但就目前日漸縮水的手中現金，想要不斷完善產品，實現“第三次創業”，高途任重而道遠。
“依靠口碑獲客”的成教業務，投訴不斷
在電話會中，沈楠也指出，高途目前的戰略重點是成人教育和職業教育。
其援引中國教育部和獨立第三方發布的數據，2022年中國基礎職業教育市場規模為2507億元，到2026年將達到人民幣3445億美元，2022年至2026年的復合年增長率為8.3%。部分大學生對學位類職業教育有強烈需求，如研究生入學考試和大學英語考試的準備，學位類職業教育市場存在大量隱藏機會。
沈楠認為，就業市場也意味著對工作技能的巨大需求。每個人，無論是大學生、應屆畢業生、在職人員，還是想提高技能的學生，都在尋找可靠和高質量的課程來滿足各種學習需求。
針對巨大的市場，沈楠強調，“我們將仔細研究用戶需求，設計滿足大多數用戶學習需求的產品，通過口碑推薦來擴展高途在職業教育方面的品牌影響力”。
然而，“依靠口碑獲客”的成人教育業務，卻投訴不斷。
今年2月24日，有消費者在黑貓投訴[投訴入口]平臺投訴，稱其于2020年10月購買高途國省連報課程，費用為5980元，承諾隨時可以看回放，但還未到期之前報的國考課程一個都看不了了。
該消費者認為，高途此舉屬于霸王條款，既然買下了這課程，那么就有權要求可以隨時看回放，到期了不更新新的課程也是正常的，但是不能剝奪消費者看自己買過的課程內容的權利。況且也沒有給消費者發短信或者微信提示課程到期無法查看，根本不合理，要求恢復原來已購買的課程內容。
無獨有偶，有學員反映以3980元購買2022考研英語政治全套課程，課程有效期為下單日起一年內有效，但后來查看發現課程有效期變為3個月，到期后無法回看。該學員表示“完全不合理”，要求延長服務。
在黑貓投訴平臺上，高途課堂近30天內投訴量已達77起。其中，“課程未到有效期就看不了”、“過期后已購買課程也被下架”成為投訴最多的問題。但目前只有15起維權事件顯示已完成。
電話會上，陳向東表示，自2017年起，其開始謝絕外部訪談、外部活動，把所有精力都專注在了企業的發展中， “靜下心來才能在巨變的時候做出正確的決策”。?“也曾感到受挫委屈，也曾有過動搖，但這些都將化作更大的為大家服務的決心和勇氣。作為在教育行業中艱苦奮斗30多年的‘老兵’，依然希望能夠堅守教育初心，響應國家教育政策，為學生提供更好的教育產品，滿足社會多樣化教育需求。”陳向東說。
但成人業務投訴不斷，新業務利潤率仍不穩定；高中業務剝離后，高途也將告別學科輔導最后的黃昏。大船轉向，燃油卻在持續泄漏，對于高途和陳向東而言，“心仍在，夢猶在”，但“從頭再來”或許“沒那么簡單”。